禅诗欣赏——空向枯桩旧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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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诗欣赏——空向枯桩旧处寻》

枯桩，非枯也；旧处，非旧也。
禅者行脚，总在问：“祖师西来意何在？”
有人答“庭前柏树子”，有人指“青山常运步”。
而此一句“空向枯桩旧处寻”，却似寒潭投石，
荡开层层迷思，照见古今禅客多少徘徊影。

一、枯桩：无枝叶处有乾坤
昔有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州云：“庭前柏树子。”
僧再问，州再答，不改一字。
柏树子青葱依旧，何似枯桩寂寥？
殊不知，禅意不在荣枯相，而在观者心。
枯桩立雪中，无花无叶，无迎无拒，
正似般若真空，剥尽一切文字葛藤，
独对天地清白。
若见枯桩只是枯桩，犹在生死中打转；
若见枯桩浑同法身，当下即触不二门。

二、旧处：从来不离当下机
“旧处”二字最易迷人。
禅人惯向公案故纸寻滋味，
向祖师足迹觅消息，
却不知“当下即是”四字重千钧。
马祖道一云：“即心即佛。”
后又云：“非心非佛。”
非前后矛盾，乃破执之药，
病去药除，何曾定守一隅？
“旧处”若作时空死法会，
恰如刻舟求剑，
终是“空向”二字注脚。
真旧处，在蓦然回首时，
灯火原未熄，只是眼翳深。

三、空向：转身即是通天路
“空向”非徒劳，实乃大转身处。
临济义玄三度问黄檗“佛法大意”，
三度遭杖，正是“空向”淋漓尽致时。
若非此空，何来后来开悟？
禅门“向上一路，千圣不传”，
正因无可传处，方有活水涌。
枯桩旧处寻不得时，
忽然脚下苔痕绿，耳畔松风响——
原来不曾隔毫端。
空，是具足；向，是放下；
枯桩，是法座；旧处，是崭新。

四、诗境：枯淡中见圆满月
禅诗如画，留白处最见精神。
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与此句异曲同工。
皆于绝境处开生面，
于无声处听惊雷。
寒山诗云：“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
枯桩虽朽，何妨心月孤圆？
旧处虽陈，恰是工夫落处。
读此句当如饮冻泉，
初觉凛冽，渐生甘甜，
终至五脏清凉，忘言忘境。

结语：寻即不寻，不寻即寻
禅门有偈：“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空向枯桩旧处寻”，终要归于“归来笑拈”时。
若会此意，则枯桩抽新枝，旧处起楼阁；
若不会，纵将天下禅书读尽，
依旧在门外徘徊。
且道：如今人在何处？
——
忽见窗前竹影斜，方知未离祖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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